什么是文明(42)——理解人类的价值维度

人类作为一种生命,需要与这个世界进行必要的互动。这种互动,无非二种——与物互动,与人互动。相对于人类与物的互动,人类社会人与人之间的互动就复杂得多。我们会发现,人类与物的互动,可以纯粹出于利益的考量——这种纯粹的利益的考量,是因为,当人类使用自己的力量而役使物的时候——人类社会长期把自然存在的生命也等同于物的存在——人类只有一个视角,那就是物之于人的利益属性,是人类对物构成选择的一个重要机制。而这种利益性的存在,对于人类某一特定目标的实现而言,是物于人之价值所在……

人类一切生活目标的有效实现,都需要有物的获得——没有物的获得,可以说人类的一切目标的实现都可能会落空。比方说,你喜欢足球——但如果没有球场、没有足球,你就无法踢足球。这是对足球这种生命目标追求的最简单的物的要求。如果你是一个资深的球迷,你会发现,与足球相关的物就会很多,包括球衣、球鞋、不能品牌的足球,不同的球队,不同的媒体、不同的球星……这些,你都会发现,如果没有物的支持,你所喜欢的足球运动就无法进行下去,当然就不可能有关于足球的一切,也就不会产生你对足球的文化观念,最终,也就没有你对足球这一精神目标的追求……

这是从最简单的层面对物的存在的一种描述,人类的一切生活目标的实现,从外在的形式而言,都是需要有物的存在的,但这些物的存在,其实都很少是一种自然的存在。我们知道,自然的生命在追求它们生命目标的实现的时候,它们同样需要物的支持,这些物——在很多的时候,其实也是一种生命——可能就是一种自然存在的状态,并没有经过什么改造。但人类从其认知与文化出发,改变了大量自然存在的物的存在状态,这构成人类的创造行为。这些创造行为对物的改造,其实依然是在物的范畴内进行的。即这些被改变的物——它们只是以另外一种形式而存在,这另外一种物的存在形式,是人类基于其复杂的目标而有意改造的,是人类意志的一种具体体现。是因为这种被改造的形状符合人类目标实现的要求。但本质上,这些新的人类创造之物,依然是一种物的存在,是人类的创造物……

人类一切生命目标的实现,本质上都依赖于物的存在,我们很难发现人类生命目标的实现,是可以没有物来支撑的。即使可能某一种人类的行为——如冥想,似乎不需要物的支持。但其实冥想是一种耗费人类能源的行为,它依然需要粮食这种物的支持。即人类的存在本身,就是需要物的支持的,主要的支持就是粮食这种核心物资。中国古典时代有一种观念,就是民以食为天。将粮食对于人们的重要性,提升到无与伦比的程度。其实只是从一个侧面来说明,我们的社会长期处于一种发展的低水平,即粮食的匮乏是我们这个合作体发展所面临的主要的瓶颈。我们会发现,当一个合作体长期无法让他们的粮食需求处于能够满足的状态时,这个文明体就无法有效提升其层级,而长期处在勉强生存的边缘,与自然状态下的生命相比而言,并不高明多少。人类文明的进步,其实与人类所追求的丰富的精神生活有关。只有人类的精神生活越来越丰富,精神追求的层级越来越高的时候,我们才能说文明在逐渐的进步……

作为一种生命存在,人类是离不开物的支持的。所以人类需要与物进行复杂的互动——人类文明的进步,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就是对物的改造能力的提升,以及对自然存在的那些物进行更丰富的改造而已——当然,长期以来,我们也把人类对物的改造的技术能力与复杂性,作为一种对文明程度的主要的考察维度——尤其是当我们挖掘那些远古先人的遗址的时候,因为我们只能够见到他们通过创造行动遗留下来的一些物的存在,所以对他们文明程度的理解,也主要通过对他们改变物的技术能力来决定。如我们将人类的考古遗址分为旧石器时代、新石器时代、青铜时代、铁器时代——其实就是以人类加工器物的技术能力,而将这些遗址建立分门别类的理解的。而现代,我们如果要建立起对人类文明的真正的理解,确立需要跨越那种单纯的人类的技术能力,而进入更复杂的人与人之间的那种互动形式,从而从平等与等级的角度,来更深度地理解人类的文明层级……

物对人类的有用性,是物的存在在人类社会的价值体现。我们就会发现,物本身在其自然的环境中,是并没有价值维度的,即自然存在的物——本身很难谈有什么价值性。并且,我们会发现,物的价值性,也是一种相对的存在。如阳光,在宇宙运动的过程中自由地扩散,能够让太阳的行星产生不同的温度。但这种不同的温度,在整个宇宙的秩序环境中,并没有什么价值判断。但对这个星球上的人类而言,却存在价值判断,因为,只有阳光的温度让这个星球上的温度适宜于生命的生长,这样的阳光照射的量才是合适的,才是有价值的。如果象金星上那样的高温,或者木星上那样的低温,对生命而言,就没有价值,因为生命无法在那样的温度上生存——但可能也只是地球上的生命无法在那样的温度上生存——因为如果有一种更高级的生命,能够在金星上生存,而地球上的温度,对这种生命而言,是太冷了。这就成为另一种价值判断……

我们会发现,人类之所以需要产生价值判断,是基于物对于人类所追求目标实现的那种关系而决定的,这其实就引申出人类一个重大的存在——人类的理性。我们前面阐述了人类的智慧存在,也间接地切入了人类的经验感觉——这其实就是人类的感性存在。但我们却并没有开始系统地展开对人类理性的探讨。但是,我们现在普遍地被认为是一个理性时代,而我这里对人类文明理解的一个系列,却一直没有对人类的理性存在进行解构。当我切入对于类价值行为的理解的时候,我们可能需要开始深入人类又一个非常重要、但同时又非常晦涩的一个领域——即人类的理性存在,并对其建立起理性的理解。这是否是一个同义反复呢?即对人类理性建立理性的理解?其实人类的理性是努力发现事物与人的那种关系问题——当理性本身化为事物的一个形而上的范畴的时候,我们就会发现,对人类理性这一事物的理性理解,同时也是人类哲学对理性反思的一个重要的子域……

我们暂且搁置对人类理性的理解,我现在只想说明,人类的价值行为是与人类的理性密切相关的。在我们深入对人类价值行为建立理解以前,我们会发现,人类的价值行为,其实包含了人类的自然价值与人类的社会价值。即对物的价值判断行为,人类有二个方向展开判断,即物的价值存在,既有物的自然价值的存在,也有物的社会价值的存在。并且,物的自然价值的存在,与物的社会价值的存在,是并不重叠的,即物的自然价值,与物的社会价值,并不是一回事。著名的一个经济学悖论是,水对于人类有不可缺少的作用,但其在社会的价格却非常低廉。金刚石对人类的生活似乎并没有什么用途,但其价格却异常用昂贵——这是一个非常有名的悖论,让很多的人类经济学家无法理解——其实,就是没有理解,物于人类的自然价值和社会价值之间的差别。我们需要重点阐述人类与物互动的价值行为里,其机理究竟是基于自然价值的,还是基于社会价值的?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问题,但同时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社会合作问题……

其实,我在这里将人类的价值存在分类为自然价值与社会价值的时候,我们其实就在某种程度上窥透了金刚石与水的价值悖论——其实就是基于水的自然价值与人非常有用,但金刚石的社会价值于人类而言非常高而出现的。即不同的价值存在,对于人类行为的指引是不同的,我们要真正理解人类的价值行为,就需要理解这一价值机理。

人类的价值判断,既有基于事物本身的自然价值而作出的,也有基于事物之社会价值而作出的。但是,有一种人类对物的价值的量化行为——价格,就是基于物的社会价值而作出的——自然状态下的生命对事物所作出的价值判断,只能基于其自然价值而作出相应的价值判断,没有、也不可能基于事物的社会价值而对其作出与自然价值产生差别特征的价值判断——我们对此都要有理性的理解……

那么,如何理解人类的自然价值判断以及社会价值判断?

我们知道,人类的价值判断,是基于事物本身与人类所追求目标的关系而决定的——即事物的自然价值,是能够实现人类的某种生存与繁衍目标,从而决定其价值。在自然状态下,事物的价值,与事物追求其生存与繁衍目标的实现有关。即凡是能够有助于人类实现生存与繁衍目标的事物,就是对人类而言有价值、并且人们会努力追求的事物,这种在自然状态相对于人类而言所存在的价值,就是事物之自然价值。这样,人类在自然状态下,对自然环境中那些植物的果实的偏爱,对动物肉体的喜好,对水的喜好……构成人类对这些物品的自然价值的判断源头。即这些物对人类是有用的,人类如果没有这些物的存在,他们可能会感到饥饿或者干渴,一旦人们获得了这些物,他们就不会感到饥饿和干渴,这是人类维持生存所需要的基本物质。当然,人类对于同类的喜好,也是自然价值的一个组成部分——尤其是人类对不同异性的喜好与偏爱,其所作出的价值判断,也是人类自然价值判断的一部分。因为人类需要通过性爱行为来延续种族,这一性爱行为,自然地存在对与发生二性亲密关系的异性的价值判断,什么样的形体是乐于与之发生性爱关系的异性,这构成人类自然价值判断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当然,人类还会害怕自然环境里的那些强大的食肉动物,如老虎、狮子、豺狼……这些构成人类厌恶与害怕的对象,也构成人类价值判断的一个方向——负向价值判断的事物。同时人类可能害怕一些疾病,这也构成自然环境下人类负向判断事物的一部分——即在自然的环境下,威胁与危害人类自身生命和生存的事物,就是人们对其作出负向价值判断的事物……

我们将人类在自然环境下,基于其自然的生存状态,而与环境事物与其所追求生存与繁衍目标而建立起来的那种价值判断,称之为事物之自然价值。但人类是从自然的生存环境演变到社会的生存环境的,这样,人类不仅需要基于其自然的生存与繁衍的要求而对事物作出自然的价值判断,人类还需要就事物作出其基于社会合作与共识的某种价值判断,这种基于社会合作与共识而作出的对事物的价值判断,并不存在于人类自然的生存环境之中,而是人类社会生活出现之后的一种全新的价值判断,我们将人类的这种价值判断,称之为人类的社会价值判断……

人类的社会价值判断,是基于人类社会合作与共识而作出的在自然环境下不曾出现的对事物的价值判断——即使在自然状态下人类所作出的对物的价值判断,但当人类的社会生活出现的时候,我们可能会在基于自然价值的基础上,依然附加很多人类的社会价值判断,从而使得人们对该事物的价值的作出,不再是单纯的自然价值,而是自然地附加了诸多的人类社会价值——其实简单而言,就是附加了人类的文化价值。如人们对他们的饮食所作出的价值判断。本来饮食是人类维持其生存的基本的需求,人类对饮食所作出的价值判断,理应是自然的价值判断。但人类从自然的生存状态转向社会的生存状态的时候,人类的行为发生了与自然状态下的生命行为的本质的变化。即使在同一类的行为里,人类的行为也附加了诸多人类社会文化的因素,如饮食行为——人类就不再是一种纯粹的吃饱就满足了,而是有着诸多的社会文化对饮食的不同的烹饪行为。这时候,我们就会发现,即使是同一个文明体里的不同的地域,我们对我们饮食的烹饪都是不一定完全相同的。中国是以烹饪而闻名于世的国家,现在就有着著名的八大菜系——每一种菜系里,都有其独特的烹饪方法,有着不同的名菜,并且这八大菜系里,不同的人的偏好也都不完全一样。有些人可能对某一菜系十分着迷,但对另外的菜系就比较排斥。中国的饮食与西方的饮食是有非常大的差别的,即使这些差别也不妨碍人们同时喜欢中国与西方的饮食,但同时并不排斥一些人只喜欢某种对饮食的烹饪方式。我们在中国的电视台里,有走向非洲的栏目,其中会看到对非洲美食的介绍——但说是美食,但相信很多中国人,对那些非洲本地人吃得非常开心的美食,会怀有一种自然的排斥的情感。同时,我们也会发现,不同的民族、不同的国家、不同的信仰,都或多或少地有着饮食的禁忌——尤其是穆斯林,他们对猪肉的禁忌是非常有名的。但是对于中国人而言,这是我们最主要的肉食来源。西方文化传统里,是将狗作为宠物而对待的,所以他们对于爱吃狗肉的人感到非常奇怪——他们很难想象,狗也能够作为一种美食而出现在他们的餐桌上——这些,都是作为一种对食物的社会文化价值而作出的,这些对不同食物的不同的文化判断,构成人类对食物的社会价值判断领域……

当然,不仅仅人类对食物的价值判断,会自然地融入人类的社会价值判断的文化,人类几乎在绝大部分领域里,都自然地产生了对相应的事物的社会价值判断的视角,并且人类行为的展开,会主要依赖他们的社会价值判断的视角,而不怎么重视他们的自然价值判断的视角。如人类的服饰文化,就是根据社会价值判断而展开的。我们知道,服装主要的功能是保持人类的体温的,所以服装的自然价值就是保证人类在较低的温度下,身体的热量不至于散失过快,从而最大限度地维持人体体温的平衡。但人类社会生活里,对服装的选择,却是主要基于对服装的颜色、款式、流行的时尚而决定的,并且很多时候,人类选择服饰,还与自己在社会的层级地位相关,也与自己的财富拥有相关。我们会发现,不同的社会层级,可能只能穿规定的颜色的衣服,或者某些特定的饰物,不满足人类的某种身份是不能穿戴的,如军队系统的识别标志、工厂里不同的工种与不同的职务,都会有通过服装来显著建立区别的标志系统,这构成人类社会合作里,对服装的社会价值判断,有时候,某一种颜色与某一处款式的流行,并不关乎服装本身的自然价值,而是一种社会在特定时间段的偏好的体现,这些,都是人类服饰文化的社会价值所决定的……

即我们会发现,人类社会的运行,很多时候,其实已经偏离了人类的自然价值判断系统,而进入了人类的社会价值判断系统。人类行为的展开,是基于人类对事物所作出的社会价值判断而作出的。人类行为对物所作出的选择,在很大程度上与人类社会对某物所作出的社会价值判断有关,而与该物与人类在自然状态下与人的那种价值关系产生了距离——当然,可能这种价值关系是人类最早产生对该物选择的原因,但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文化观念的不断深化,对该物的更多的社会文化观念内涵的创造,使得人类对这些物的自然价值产生了选择性遗忘,而对该物所产生的社会价值,人类却十分重视。我们会发现,中国有一个历史非常悠久的赏玉文化——玉其实只是自然存在的一种特殊的石头,这种特殊的石头,因为其秉性温润,并且易于加工,还有着非常漂亮的颜色,因此而备受中国人的喜好,最后,玉就成为一种高贵的象征物,成为中国上层阶层某种身份的表征,从而使得玉在中国长期备受追捧——但究其实,玉除了作为佩饰外,在人类的工具中几乎没有用处,因为其强度不够。并且这种东西也十分容易摔碎,不易保存,但一点也不改让国人追捧的势头,长期在中国社会中处于奢侈品的顶端位置,即使今天,中国依然有着十分广泛而深远的玉文化传统……

我们如果进一步考察,人类对物的社会价值判断,与一个合作体的文化传统与他们相应的社会生活方式有关,这些人类创造出来的与自然环境生活方式不同的生活方式,需要相应的物来体现这种生活方式的意义与价值,这样,这些物自然就成为了人类对他们所选择的行为与生活方式的价值判断的附着品,从而具备了与这种特定的人类社会生活方式相契的价值判断,这构成人类社会共识价值判断得以作出的源头,我们会在人类的文化多元行为里,来解构这种人类社会价值判断的机理。这里,我们仅仅是对人类价值判断里,基于自然关系所作出的价值判断,与基于社会关系而作出的价值判断,这二者作一个简单的分野,从而形成对人类自然价值判断系统与社会价值判断系统的分隔,理解人类独特的社会价值系统的存在……

人类社会价值系统,是人们对物的选择的社会判断机制——这种对物的社会价值判断机制,并不由自然的价值机制来决定,而由社会的价值判断体系来形成人们的行为选择——其实,无论是人们在自然的环境中,还是社会的环境中,如果他们需要与物进行某种互动,他们就需要对物进行价值排序,并且作出恰当的选择。如孟子所说的,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也。这就是一个非常明确而清晰的价值判断——如果人们需要在鱼和熊掌之间作出某一个价值判断,人们就会放弃鱼的选项,而选择熊掌。这是因为在社会的环境中,鱼的价值低于熊掌,人们就趋向于选择一个更高价值的事物,因此就选择放弃鱼,而选择熊掌——这是人类在社会环境中所形成的选择。因为在社会环境中,熊掌的价值高于鱼。

当然,人类社会的演变,使得他们产生了大量的可供他们选择的事物——这些事物,很多是由人类通过自己辛勤的劳动而创造出来的。这样,就让所有的社会成员产生了个选择困境——即在如此丰富而杂多的事物中,人类怎样才能形成一个简单的价值判断,才能完成对物的理性的取舍呢?究竟是根据物的大小?重量?形状?颜色?软硬?新旧?……即通过什么样的维度来完成对物的简易取舍,是人们与物互动所必须解决的一个问题。人类最初是通过以物易物来完成他们的间接合作的,但是这种以物易物来完成他们间接合作的方式,无法让更复杂的人与人之间的创造物与需求之间形成有效的对接,从而使得间接合作无法高效进行,这催生了人类高效的间接合作的对接系统——就是通过对物的价格体系来完成复杂的物与物之间的交易,这样,人类就创造性地产生了一个高效的货币机制,从而使得人类得以非常方便地完成对所有物的价格的量化,这样,人类高效的间接合作体系,就这样横空出世了……

人类货币机制的产生,本质上是人类间接合作要求所催生的。因为人类合作的复杂性,使得人类无法使得所有的创造活动都能够在一个直接的合作系统里完成,并且这样复杂的直接合作系统,也受规模的限制,因为存在一个分工与不同参与个体的利益分配问题,这也受制于合作的规模——当直接合作的规模过大时,人们会发现,交流成本其实也增加了,交易成本也增加了,并且人类需要大量的不同形式的物的创造,这些也无法通过一个简单的直接合作系统全部完成——直接合作系统的目标不能太复杂,通常只有一个或者若干个目标追求实现的过程中,直接合作系统才会高效。如果有太多的目标需要实现,直接合作系统对认知的要求可能就会大大地提高,或者直接合作系统的不同的目标,其实是围绕一个最终的目标而整合的——如汽车生产的流水线,是由汽车的诸多的零件这样的分散目标,通过一条流水线的结构,而将它们组合成汽车的完整的系统。但是我们会发现,这条流水线所组合的那些成百上千的零部件,其实也是其他的直接合作的成就,这些零部件相对于汽车的组装而言,是一种间接合作。所以人类的社会合作,其实离不开间接合作。而间接合作的产生,需要一个对不同物的价值的简易评估体系,如果这个价值评估体系无法在人类社会里有效生成,人类的间接合作就很难达成。因此这个价值的简易评估体系,就是人类对物的价格生成机制……

人类在与物的复杂的互动过程中,会发现,人们自己所创造之物质财富是非常繁多的,需要有一个选择机制,对这些繁多的人类物质创造进行简单的价值判断——没有这样的价值判断机制的出现,人们就会在与物的互动中无法形成理性的选择。如果只有有限的物的选择,这可能不会构成人类与物互动的困扰。但如果人类社会的合作足够复杂,人类所创造的有用之物足够繁复与丰富,人们就无法回避与物互动的那个选择机制——物本身并不携带价值信息,物对人的价值,其实也是非确定的,人们自己的需求也非常个性化,具备多变的特征,这都使得物在人们的选择面前,其价值具备不确定性——但人们会发现,他们对物的选择,可能并不基于他自己的爱好,如鱼与熊掌的选择——并不是说选择熊掌的人,就必然是因为喜欢熊掌,可能一个喜欢鱼的社会成员,在面临鱼与熊掌的选择时,他依然会选择熊掌——这是因为,在人类的价格系统里,熊掌的价格远远高于鱼的价格。所以一个喜欢鱼的人,也会基于价格的因素而不选鱼,反而选择熊掌——这就是人类社会所自发生成的一个价值选择机制,使得人类通过简易的价格判断,而在与物互动时,能够形成一个非常简单的择优选择机制,从而使得与物互动的高效选择方向,即使在复杂与离散的社会互动中,也会自觉地形成人们行为方向的一致性,这为高效的社会合作奠定了一个人类理性的基础……

我们谈到人类对物的量化机制——赋予物以不同的价格,从而对物在社会合作体里的价值,有一个直观的、理性的判断标准,这种对物的价格量化的存在,在调动人类的合作力量方面,是居功至伟的,它能够促使人合作体里,那些离散的力量,即使在没有有效交流的情形下,依然能够使人类的力量,即使处在离散的位置,彼此意图不清晰的情形下,依然能够自然地朝着某个高效的合作方向而演绎,从而为人类在离散情形下的合作,成功地确定了一个认知指引。对物的价格量化行为,是人类合作追求效率的基础。如果没有这样一个价格指引的行为方向,我们会发现,人类合作的效率肯定要大打折扣——并且,很多的行为可能会无端地浪费。因为你无法判断自己行为的合理性,当你行为的展开,所创造的物品,离开了社会的有效需求,你可能就会白白劳动,社会不会对你的创造成果产生有效的回报。所以人类的价格机制,能够无形中促使合作力量朝向一个效率最大的方向演绎,比起人类在没有价格机制指引下的行为的离散展开的效率而言,价格机制对人的行为的指引,要有效得多……

人类的价格机制,使得人类社会合作产生了一个非常神奇的激励力量——那就是对货币的追求。货币是人类量化物的产物,一旦这个量化机制产生,人们就会发现,他们对物的价值判断,与货币的多少有关——只要你拥有了货币,就可以根据相应的价格,而购买任何不同的物品,从而使得货币拥有了一份神奇的社会功能——即购买力。这种货币的神奇购买力,就让人们产生了对货币的追求。人类日常生活里的利益追求,就改变为对货币的追求。人们发现,他们也可以非常方便地量化自己的利益目标——如果能够获得更多的货币,他们的利益就更充分。反之,当他们获得的货币数量相对较少,他们就会认为自己的利益实现不够充分。即当人们完成对物的价格的量化机制之后,人们就同步地完成了他们对自身利益的量化,他们也可以让自己处于晦暗不明的那种利益存在,通过货币数量的方式,而成功地量化出来,人们于是也就形成了对自己利益存在的明确而清晰的理解……

从对物与人们利益存在的货币数量化的一般方式出发,我们来理解人类的价值量化机制——其实就是一种认知指引机制,这种认知指引机制,使得我们能够对社会行为的展开时,有一个价值最大化的效率选择方式,这个价值最大化,会自动地引领社会离散的合作力量,朝向某一个价值最大化的方向演绎,从而无形中实现了人类合作的效率最大化——这是人类价值量化机制对于社会合作的最大功用。人类的价值量化机制的的价格评估系统,本质上是基于人类合作的效率要求,而由内生力量的运行而自动演绎出来的——这是一个人类合作机制所产生的共识,是一种社会力量运行的自然的共识。我们很难窥透这种共识生成的机制,但我们可以通过这种社会共识已经被生成出来的事实,来窥探人类行为深处所迫切需要的价值认知指引机制,只有对这种价值认知的指引机制的作用构成有效的理解,我们才能看到人类对物与利益的量化的机制的那种深层的效率原理……

人类对物的量化机制,从本质上而言是一种社会价值判断体系。一个物品的价格,只在不同的社会合作体系里才有效,才能够被理解,被合作体的成员所接受。离开了这个合作体,你可能就无法理解其价格的量化——猴子自然无法理解人类对香蕉的价格量化,虽然猴子本身认为香蕉对它而言有价值。所以当其它的物与香蕉摆在一起的时候,猴子会永远地选择香蕉。但人们当然也喜欢香蕉,有些人还特别爱吃香蕉。但如果把香蕉与其它的物摆在一起,人们如何选择香蕉与它物,我们就会发现,人们对香蕉的喜欢并不是他们对这二物作出取舍的标准,人们对香蕉与其它物品的选择,是基于其不同的价格而作出的,人们通常会在选择鱼和熊掌一样,选择价格更高的物品。所以,人类对物的价格量化系统,是物的社会价值的体现。即使这种物本身对人类而言,拥有自然的价值,如空气与水,对人的生存而言,是不可或缺的,拥有无可争议的自然价值。但在人类的社会选择中,这些物的选择通常就滞后了,人们不仅仅会在金刚石与水的二选一的选项中选择金刚石,人们在很多与水摆在一起的物品的选择中,都会选择其它的物品,而不会选择水——因为水即使是人类生命必须之物,但其社会的价格量化很低,随便一个社会其它商品,其价格都会比水高。 而人们在一个社会合作系统里,对物的选择,大部分是基于其社会价值——主要基于其社会价值里的价格量化,而不是基于这个物对人的自然价值,这是我们需要清晰理解的。

人类对物的价值判断体系,是基于人类必须与物互动的那种刚性需求而产生的。因为物本身的杂多性与复杂性,如果没有一个有效的价值判断体系,人类在与物互动时,就失去了相应的选择维度。这种选择机制是必须的,而选择之所以做出,就是基于对物的价值判断。并且,这种价值判断还需要进一步促进人们对物的改造——这其实是人类实践中的创造行为。对物的改造,是基于物本身在满足人类生活目标时候的某种不足,这种不足的存在,就迫使人们通过某种行为来将物质改造为适合于他们生活目标实现的相应形式——而当人们需要将物改造成相应的形式以满足其生活目标的实现的时候,这种不同的形式的价值判断,也是人们必须做出的选择,即我们需要将物改造成什么样的形式,才是最有价值的,这就自然产生了对物的改造方向的价值判断——当然这都是价值判断,让人类与物互动、以及进一步引导人类行为方式的作用。在人类的合作系统中,我们简化了这个价值判断系统,其实就是量化了对物的价值,即物本身在一个合作体里拥有一个价格评估体系——任何一种物,我们可以通过对这个物的价格的了解,非常方便地了解它的价值,同时,我们也可以通过对自己所拥有的货币数量的了解,知道我有没有能力能够拥有这个物,这样,人类就非常方便地完成了一个基于整体合作的与物互动的价值判断体系,人类与物互动的合作地层因此在一个合作体里自动地生成了。我们会发现,人们的日常与物的互动,就是在这样一个价格自动生成的地层上渐次地展开的——进一步,我们可能需要理解,人类的货币是如何生成的,价格的量化机制如何,价格是如何变化的,价格的变化会引导人们的行为如何变化——这样基于人类与物互动的价值量化系统,其实就自然地引出了上述诸多的问题,这是需要对人类合作体系的效率建立深度理解而自然产生的问题,我们会在对人类货币机制的理解上,对上述问题进行理性的探索……

我们在探索人类的价值维度的时候,会发现有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人们偏爱将人类的价值判断固定化、绝对化。马克思在对人类价格体系进行研究时,他就提出了一个对人类价格体系作出判断标准的社会标准——社会必要生产时间。其实这种尝试将人类价值判断标准的绝对化的努力,通常会失败。价值永远是相对的,不可能有一个绝对的价值标准的存在。如果绝对价值标准能够产生,你会发现,变化将不复存在。正因为这个世界是处于永远动态的变化过程之中的,所以一个试图将事物的价值绝对化的努力,是很难成功的。如果我们无法将这个世界的变化停止的话,我们就得承认,我们也无法对这个世界的价值存在绝对化。所有的价值判断都是相对的,是基于某种特定目标实现过程中,事物所处的关系而产生的。当变化的目标改变了,则事物在这个变化实现的过程中的关系就改变了,其在变化过程中的价值的重要性也就自然改变了。价值的这种相对性的本性,我们需要理性的理解。同时,价值判断是基于有意志的主体对事物作出的。没有意志的主体,无法作出价值判断,如石头是没法对事物的变化作出什么价值判断的,对于石头而言,什么样的变化都无所谓,什么样的结果都无所谓,它不存在对变化方向与变化结果作出什么不同的价值判断,当然,它也作不出价值判断。但羊就不同了。对它而言,草是非常有价值的。自己的生存是最有价值的,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生存有价值。但对狮子而言,羊的价值是其作为食物的作用,而不是羊的活着。狮子要把羊作为食物,就得把羊吃悼——这对羊而言,是它最大的价值,但对狮子而言,却只是一顿食物而已……这是价值相对性的那种常识性存在。同样的道理,对同样的事物,我们可能会在不同的时间内作出不同的价值判断——最主要的是那些低端商品——当我们的收入有限的时候,低端商品的降价对我们很有吸引力。当我们的生活水准提高到一定的层次的时候,我们就会发现,低端商品淡出了我们的生活视野,它对我们的重要性可有可无,其价格的变化我们就会无视。这是人类对事物价值变化的相对性……

人类对事物的价值判断问题,存在一个共识的价值判断与个体的价值判断的相融性与冲突性的一面。即我们可能会发现,一个社会对某些事物的价值判断,可能会在某个时期突然趋向于一致——如某种流行的服装款式,某部影片与文学作品的突然流行……这种大众对某一社会目标的一致性,我们会发现,永远只是一部分人,并不会是所有人都会选择某一事物,即一种服装款式流行的时候,我们发现的只是大街上很多人穿着这种服装,但一定还会有形形色色的其它服装出现。这是人类文化多元与流行共识的一种有趣的现象,是人类生活的丰富性与追求社会认同的个体行为选择的有趣的混合……即个体的日常生活中,既有追求与社会成员一致性的一面,但同时,个体也有追求自己个体独特表达的一面,这在人类生活的不同的方面得到体现,有时体现在流行色,有时体现在观点的表达,有时体系在对一种活动的独特追求上,这构成人类对生活目标的价值判断的差别与一致性现象……我们并不深入阐述人类对物的喜好的那种追求趋同性以及追求个性的不同选择方向,但这构成人类生活丰富多彩的面貌——而这种人类生活的丰富多彩性,其实是由人类对物的价值判断机制而自动生成的,每个人的个人秉赋予决定了他在生活目标的选择中,是选择彰显个性的一面,还是与大众的品味保持一致——这是一个社会成员的生活态度的问题,这是文化多元的一面,也是人类生活丰富多彩的原因……

对于人类的价值判断的生活层面的不同选择,我可能会略过不谈。我更希望探索的是,人类合作时,与物互动所形成的价格形成的共识机制,因为其对人类合作的效率的影响至关重要,因此其机理需要得到深刻的理解——我会在对货币观念进行阐述的时候,再深入探索。这是一个人类合作的极端重要的机理,货币的重要性,我曾经阐述过,与人类的语言和文字,以及数学,是处于同一重要的高度的。所以货币对人类合作效率的实现,居功至伟!

人类与物互动的价值维度,是基于人类的理性而作出的。因为人类更要通过理性来判断,事物与自身目标实现的那种恰当的关系——如果一个事物在对人类自身目标实现时,是有帮助的,这个事物对人类的理性而言,就是有价值的。如果事物在人类的目标实现的过程中,是没有帮助的,这个事物,在人类的理性中,就会作出无价值的判断。同理,如果事物在人类的目标实现过程中是有害的,人类的理性,就会对该事物作出负向的价值判断——人类需要一种有效的理性能力,来评估他们环境中,杂多的事物存在与自身目标实现的那种复杂的关系,这是人类理性对不同事物作出不同价值判断的深层机制。理性需要权衡的是,这些事物与人类自身的那种复杂的关系——根据人类目标实现的差别性,而决定事物在人类目标实现中的不同的价值,这个人类价值判断的理性机制,是人类得以在自然的环境中生存的原因,也是人类得以不断地从环境中实现更多的生活目标的原因。理性是人类进步的根源——当人类的智慧发现了自然的变化面貌的时候,我们并没有完成对事物的全部认知,因为,还有一个更深刻的机制就自然需要产生,即面对人类对变化的认知,我们的理性需要告诉我们,在这样特定的对变化的认知面前,我们该如何做,才能使我们与自然的互动更有效率,能够实现更多的人类生活目标?这是理性在人类与环境互动中所承担的那种自然的功能……

当然,价值维度只是理性在人类与物互动过程中,所发现的与物互动的一个适当的机制——人类理性还有更多的需要承担的个体与社会功能——我们需要通过对人类的理性存在来阐述人类的理性机制。我们通常认为人类现在进入了理性时代,但人类理性与人类智慧的关系问题,可能长期在人类的哲学与思想界里,并没有得到理性的理解。其实人类的理性与智慧还是有差别的,我希望能够对理性与智慧的那种差别存在,作一个适当的厘清。即智慧是人类发现的这个世界的变化机制,而理性是,当人类发现这个变化机制的时候,我们需要展开怎样的恰当行为,才能与这个认知层面的变化机制产生最好的互动,从而使得人类能够与环境形成高效的互动——即人类行为的理性,是基于人类对自然变化的认知的,同理,当人类的智慧发现了社会认知的变化,人类的理性就会产生如何与社会互动更有效率,这就进入了对人类社会理性的理解。即自然的理性与社会的理性是有差别的。同时,我们可能会发现,个体的理性与公共的理性也有差别。这些对理性的不同的理解,是我们从对人类行为的价值维度的认知中自然抽象出来的,我们及此并不深入阐述。理性作为人类文明的一种重要和基础的存在,我们需要对此建立深刻的理解……

我们回到对人类行为的价值维度——这种与物互动的价值判断的需要,是人类行为展开的方向的认知指引,只有这个价值维度的生成,人们才能对自身行为展开的效率与目标方向产生相应的认知,离散的社会合作才可能被引向同一个方向,这是人类价值判断维度所自然承担的一个基础的功能。当然,这个功能的深层的效率原因,我们还会在对人类货币机制的理解上,进一步展开阐述,这样,我们对人类合作的效率实现的那种无形指引力量的存在,就有着更深刻的理解。对于人类行为的价值维度,我们就先简单阐述到这里……

贺道圆 Daoyuan He

贺道圆,总体哲学网站的发起人和维护者。承担父亲贺君山在海内外思想著作的发表责任,并主持“什么是文明”和“人类文明研究”等栏目,系统阐述以自由、公平、责任和协商为核心的文明观。希望通过哲学、制度和政治的结合,推动人类文明未来的反思与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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