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文明之考察(32)——文化的推演(五)

既然文化是人类社会行为里的普遍存在物,并且是不可见的形而上的存在,那么我们将这种日常工作生活里用得较多的文化观念罗列一些出来,让大家对文化形成一种明确的感性认识是有必要的,也十分有助于大家对文化的理解,并且通过思考便可以从日常的生活琐事里剥离出那些形形色色的文化观念。

礼貌是一种文化判断。我们无法找到现实生活里礼貌的实在对应物,但是我们可以从人与人的友善交往中,得到某种行为是否礼貌的基本判断。如果一个人在和另一个人交往时,只要我们是一个第三方的观察者,我们便会很容易地对他的行为礼貌与否形成自己独立的判断,当然前提条件是我们能对人与人的交往的社会规则有知识有认知,如果没有这样的认知,我们也许就做不出判断,这样我们也就清楚:文化的前提条件是人类的知识体系。没有具体的知识体系作为人类行为的观照,我们其实就无法判断一个人的行为的文化价值。所以文化本质上是由人类对自身行为方式的恰当性的认识而变化的。

优雅同样是一种文化判断。一个人的行为是否优雅,我们同样必须从一个个的具体行为上来观察:也许是某个人很得体地给一位女士打开车门,也许是他在某个场合一种恰当的表达使拘谨的气氛得到放开,也许他的舞姿令人击节赞赏……有许多的人类行为可以用优雅的文化判断来界定。

美丽是大家常用的文化判断,它可以用于对少女的赞叹,可以用来对风景的描摹,可以用来对心灵的赞美……同样在很多的场合,美丽的文化判断都是恰当的。

丑陋是一种负向的文化判断,文化既然是一种价值判断,则必然有对人类不期待的行为方式的否定性评价。如果某人的行为被斥责为丑陋,那么他一定会郁闷不已。如果某个画家的画作获得这样的负向评价,这对他的艺术能力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实际上我们不可能穷尽人类的文化判断,一切文化判断都必须在具体的场景、具体的知识体系、具体的行为方式里来做出。但并不等于这些完全相当的情况下,人们便会理所当然地做出同样的文化判断,也许还要随着判断者个人的文化认同感而有不同的价值排序,甚至不能排除对同样的行为,不同的个体会作出截然不同的文化判断。前面我们已经谈及赫鲁晓夫在联大会议上拍皮鞋的事件,对这同样的事件,便有率性与粗鲁二种完全相反的文化判断,这取决于判断者本人对行为所体现的不同社会价值的认同和排序。

文化是复杂的,没有人可以穷清一切的文化判断,甚至没有人可以垄断对同一物事的文化判断。

我们常常会发现冲突的文化判断,对同一事物,不同的民族与不同的国家会形成不同的文化认识,甚至是同一个民族同一个国家里的人们,其价值判断也会有不一致的地方,有些甚至是完全相反的判断。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形出现呢?固然和文化观念的模糊有关,但也和个体对不同价值的选择有关。文化冲突并不必然是不好的,但是有时候文化冲突却会导致严重的社会危机。

我们一定要清楚,在什么时候人们应该有同样的文化判断,而在什么时候人们可以允许不同的文化选择。这正是思想者必须有清晰界定的地方。

那么我们如何可以得到这样对文化的理性理解呢?在对文化的进一步推演中,我们要对文化的深层机理进行理性挖掘。只有理解了文化产生的人类理性的深层机理,对文化的不同选择的合理性与否才能得到汪醒的认识。

贺道圆 Daoyuan He

贺道圆,总体哲学网站的发起人和维护者。承担父亲贺君山在海内外思想著作的发表责任,并主持“什么是文明”和“人类文明研究”等栏目,系统阐述以自由、公平、责任和协商为核心的文明观。希望通过哲学、制度和政治的结合,推动人类文明未来的反思与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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