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文明之考察(159)——探索人类思想与行为的轨迹代跋(十五)

我们会发现这样的一个认知过程,可能人们确实是通过事物存在的外显特征而把自然界里的诸多存在实现命名并分类的,但是这些外显的特征也可能是人类实现了事物分类之后进一步认知的结果。当人们希望找出某一类事物之所以被从自然界里独立出来,被人类构成单独的认知的那种不一样的维度时,人们一定会有诸多的困惑存在,这困惑并不是人类不能把事物从繁复的其他存在中单独抽象出来,而是困惑究竟是哪一个维度导致了这种抽象结果的发生?如果进一步考察就会发现任何一个事物维度可能都不是事物被人类从众多的存在里构成单独认知的唯一因素,甚至根本就不成为这种从自然里抽象出来的因素。把事物从自然与社会的众多存在里抽象出来的人类认知行为,绝不会依赖单独的维度。恰恰是人类用复杂、丰富的维度同时关照某类事物,而这些复杂而丰富的维度可能并不是这一类事物所单独拥有的,而是其他不同类的事物可能同样拥有这些维度,但这事物的众多维度的同时观照,形成了这个事物的独特性,这种独特性通过人类的关联思维而准确地建构起来,当一种维度的独特性被否决的时候,人类有能力立即通过相应的其他维度的独特性来建构对这个事物的确定性认知……人类用自身思维的灵活性来应对事物本身的复杂性,而关联的技术是人类成功应用这些多变能力的最核心与内隐的技术。这样人类通过自身所内隐的强大关联技术成功地将复杂世界里的存在分门别类,建立了自然与社会的认知秩序。老子云: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如果将之对应人类的认知过程,这就是恰当的阐述。对于人类而言,万物的存在在于对这些事物进行广泛命名而开始的。人类的秩序世界也是通过这样的命名而逐渐形成的。而人类认知大厦的基础也因此夯实了。

我们不可以轻看那种广泛的对事物的分类与识别的技术在人类这个种群里所应用到的高级认知能力。这种高级的认知能力是隐含的,也是地球上诸多具有灵性的物种里只有人类单独拥有的。这种能力事实上也为人类济身于万物之灵而提供了最重要的助力。

当然人类不会仅仅满足于对于事物的分类识别就够了。他们的好奇心要强大得多。他们需要满足自己对于这一切复杂事物的更深远的源头的探索,每一种事物是如何成为他们所看到的那个样子的?它们的最初的源头在哪里?事物相互之间是如何作用的?这种作用的力量源泉源自于哪里?

这样人类就会发现他们不仅需要建构可见的事物与现象的观念,他们还需要建构那些无法通过人的感觉器官觉察到的观念以给事物现状的原因建立一种因果解释。比方说张三用力把树找扛到了山坡上。这里就涉及到了一个力的观念。事实上人们不可能见到力这个观念。但是人们在日常交流中都认可力这个观念的存在。到菜市场买菜的家庭主妇提着菜回家时需要用力,将一块石头扔到一边时需要用力,进行跑步比赛时选手需要用力,甚至发出比赛开始的裁判扣动发令枪的扳机时也需要用力,而根据牛顿万有引力的原理,一切有质量的物体,无论它们之间距离有多么遥远,它们之间都会有万有引力的存在……人们看不到这一切,但是他们相信这样的观念是真实存在的。如果一个人否认力的存在,因为没有人看到力,那么人们不会认为他的认知有多么高明,反而认为他还没有对人类的基本观念建立起码的理解。这里的力的观念被人们用来作为树被张山扛上山坡的原因。这样人们开始建构事物与现象之间的因果关系:人类认知的大厦进一步拓展了。建立事物与现象之间准确的因果关系是人类知识大厦的核心构造。人们基本只能看到事物的外显特征与现象的外显表征。很多现象的演变过程被隐藏在时间的长河里,人们看到的只是一个个孤立的结果,但人们不满足于他们所观察到的这个外在的结果,他们需要寻求更深远的构成今日现状的事物的逝去的久远的原因:如何会形成山、河流、平原,如何天空会有彩虹?大地会有地震与火山?四季为什么会循环更迭?人为什么会有生老病死?无数的谜团在人类智识初开时困扰着我们的智者——而这一切是不会让这个星球上任何其它的物种所感到迷惑的。这就是人类智慧所具有的那种天然的好奇心——这种好奇心既可以是功利的,也可以是超越功利的,但是这种好奇心是人类文明大厦由草创到辉煌的最原初的引檠!

贺道圆 Daoyuan He

贺道圆,总体哲学网站的发起人和维护者。承担父亲贺君山在海内外思想著作的发表责任,并主持“什么是文明”和“人类文明研究”等栏目,系统阐述以自由、公平、责任和协商为核心的文明观。希望通过哲学、制度和政治的结合,推动人类文明未来的反思与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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