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认为知识的载体是语言和文字，其实这是一种错觉。知识的载体本质上是人。语言和文字本身是知识的一部分，当然同时也是表达知识的重要工具。但是语言与文字并不是人类表达知识的唯一工具，人类还可以用图画、动作等来表达知识，因为方便性和丰富性的原因，语言和文字才会成为人类核心的知识表达手段，因而具有无比的重要性。而人类的创造物，比方说房屋、电视、工具、高速公路、航天飞机、雕塑……则是人类运用知识的结晶。
因为人类的知识是分散地由一个个的个体所单独承载的，所以要理解人类知识的一个重要的特征：离散性。所以人与人之间所掌握的知识不会是完全一致的：有相同的部分，也有不同的部分。比方说某一个博士也许不知道长乐大街的西头有一家好好玩的俱乐部。而只有小学文化的李大妈天天经过那个地方，她对好好玩俱乐部就印象深刻。如果碰巧某天一个人想到俱乐部去，逮住那位博士先生想要问路，那么那位博士就只能摇头：对不起，我对这座城市还不熟悉，你问别人吧。而如果他恰好问到李大妈，李大妈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从这里往前走五十米是长乐大街，左拐向西走，一直走，你便会看到好好玩的招牌。现在我们再进一步推演，假设这个问路的人是不识字的，但他听得懂别人的说话，那么他听李大妈的吩咐往前走，他虽然看到一家店铺里写着显著的好好玩三个字，但他依然会走过去，因为他并不知道这好好玩的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努力想让人们从更宽泛的角度来深入理解知识的本质。从知识是人类行为的指引来看，我们对知识的定义好象局限于知识对人类的作用这样的层面，我们并没有涉及到知识的本质。说真的，凡是涉及到事物的本质问题，其实我是深怀敬畏之情的，因为事物最难把握的就是它的本质。如果我们提及事物的功用，也许我们就可以方便地构成一种清晰的对应。比方说，石头，我们可以因为它的强度而作建筑材料，可以因为他的美而作奇石，可以因为它独特的原生态而被写生，也可以因为它的硬度而作投掷的武器而用……这都是很容易地被人认可和理解的，但说到石头的本质，我也许只能三箴其口了。
我一直试图用常识来思考，用直觉来思考，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对事物本质这样的深刻问题怀有成见。对于象知识这样人类重要的可以被称为是文明进步引擎的重大观念，透彻地理解其本质问题其实是十分重要的。但我确实没有能力提示出知识的本质，如果有人说，知识应是人类对事物运行的确定性认识。这样的知识定义在我已经或将要运用的知识的实用层面情况而言是不一致的。所以我个人并不将知识看成对事物的准确认知，这缘于我对人类理性局限性的认知，我认为人们寻求的知识永远只有相对的确定性，而不可能有绝对的确定性。但是我也希望不要因此就将我列入怀疑主义与无知论者之列。同样，这种对知识非确定性的认知也并不就当然否认我相信人类有能力对自然与社会构成一定程度的确定性认知。而这种认知将因此指导人类进行恰当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