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文明之考察(148)——探索人类思想与行为的轨迹代跋(四)

人类庞大的知识大厦超出了我的理解能力。我这里只是想努力厘清人类建构知识的技术手段。人类知识大厦的基本元素是观念。任何观念一经产生,不管其有形还是无形,一定有其相应的对应物。物体的名字是最容易理解的观念,其对应物也容易识别,不易混淆。比方说,石头、土块、月亮等。无形物的观念就不太好把握,如引力、磁场、波……但是有相当多这样的观念依然可能通过复杂的实验验证得到人们的认知。有很多观念可能只存在于人类的大脑里,但依然会对人的行为产生巨大的影响,比方说,上帝、道、灵魂……等。人类世界的观念太多了,无法穷举。

人类用观念来表达事物,比方说山、平原、河流等,它们本身与大地连为一体,并不独立。但人类一旦将之命名,上述事物立即拥有其在人类社会独特的特征。人们很容易就可以将它们从混沌的大地中割列开来,进行归类认知。同时山既作为一个整体被人们建构并单独认知,但当我们对山进行进一步的认知时,我们同时发现属于山的诸多事物:树木、花草、小石头等等,于是人们进一步将这些事物又从山里单独抽离出来,进行命名。如果对树木进行更细致的划分,又可以分为更多的种类,当然花草同样也可以进行深入的分解与认知……这是人类对事物进行广泛分类的一般方式。

对事物的分类是人类建构知识大厦的基本技术之一,也是人类知识大厦的建构基座。其实人类时刻都在分类:交通地图、行政地图、历史地图、旅游地图……这是对地图分类的。自然学科、社会学科……这是对学科分类的。历史学、文学、社会学、法律学、哲学、经济学、管理学、心理学、政治学……这是对社会学科进行进一步分类的。而宪法、行政法、婚姻法、民事法、程序法、诉讼法……等等,又是对法律学科进行进一步分类的。赤橙黄绿青蓝紫……这是对颜色的分类的。事物分类在人类的世界普遍存在,一旦事物被归入某一范畴,意味着这事物某一个维度的特征被人们认知,并纳入相应的范畴,认为是该事物的性质之一,人们通过这样广泛的分类知识,对事物构成越来越清晰的认知,事物的更多的特征被人类建构起来,从而将之纳入相应的自然与社会秩序,建立一种对该事物的确定性理解,从而人们根据其相应的事物性质而使事物尽量能为我们所认知,并进一步为我们所利用。

事物有多重的维度,每一个维度都是人类认知该事物的某个方面而建构的。比方说太平洋有多大?太平洋在哪里?太平洋一年水分蒸发量是多少?环太平洋地带一年的地震次数有多少?太平洋里有多少鱼类?太平洋沿岸有多少国家?……这都是与太平洋的认知有关的维度,其实与太平洋相关的维度可以无穷罗列……这意味着事物的认知是无法穷尽的,事物的维度可以有无限多……这既体现了这个世界复杂性的一面,也体现了人类建构知识的聪颖的一面:人类可以根据自身的需要而界定事物的相应维度,从而有效隔离与人类某一个认知事物无关的维度,比方说中国太平洋的海岸线有多长?我们就不必考虑太平洋里无数快快乐乐地游动着的鱼类们,也不用考虑太平洋上每年卷起的台风以及太阳每天跨过太平洋的时间等等诸多无关的问题。

这样我们就建立了这样的认知:我们对事物认知的维度并不是事物本身所固有的,而是人类为方便将这世界纳入有序的理解而建构的,即太平洋本身并无面积,但人类为了方便对太平洋的认知,建构了大小的观念,并将面积观念纳入与太平洋大小相关的考量,从而使人们更清晰地建立对太平洋的理解……这样观念是人类建构起来并用以理解这个世界的认知就建立起来了:观念不是事物内生的,也不是事物固有的,观念是人类的独特创造物,是人类智识的伟大成就,是人类理解这个世界的首要的密码与最初的技术!

观念由人类所建立,是方便人类认知这个世界而创生的,这是观念这一人类事物的最重要也最关键的特征。也是理解观念与事物关系的最核心的本质。

贺道圆 Daoyuan He

贺道圆,总体哲学网站的发起人和维护者。承担父亲贺君山在海内外思想著作的发表责任,并主持“什么是文明”和“人类文明研究”等栏目,系统阐述以自由、公平、责任和协商为核心的文明观。希望通过哲学、制度和政治的结合,推动人类文明未来的反思与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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